□行政部 栾冬冬/文
洛阳秋景更胜,远道来的朋友不肯错过“洛浦秋风”。
从家到洛浦没几步路。朋友体胖,笑起来像个弥勒佛。没走几步路就气喘起来。没办法,就拦了一辆出租车。朋友是自来熟,那司机也是性情中人,俩人聊得很起劲。
朋友告诉我:“洛阳的秋风是暖的”。
不知看怎么,那司机陡然收敛住笑容,从鼻腔里闷闷“哼”出一声,一脚油门转入了辅道里。壅塞的辅道里,横停着一辆锈迹斑斑的人力三轮车。眼看着逼近三轮车,那司机脸色凝重,一直按喇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路边自行车堆里的一个老头。
那老头约有六、七十岁,脸色黧黑,额头沟壑纵横,斑白短发油糊糊地紧贴着头皮,粘着米粒和碎屑的胡须在秋风里微微颤抖。他神色局促,一双怯懦的眼睛流淌出些许退缩,佝偻着身体步履蹒跚而又慌张地走到三轮车旁,吃力地推着吱吱呀呀乱响的三轮车,蜗牛似地向前走着。
朋友建议司机退回到主干道。但那司机似乎没听到似的,仍旧按喇叭催促那老人前行。那老人时不时地回头,哀求似的满脸褶皱着笑容。但那司机仍旧不依不饶,继续按着喇叭,紧跟着老人向前行驶。
过往的路人纷纷向鸣笛处投来好奇而烦躁的目光。朋友脸色僵硬,弥勒佛似的笑脸消失了,像龙门石窟的怒目金刚似的。
那老人最终消失在辅道里,出租车就最近的路口驶出辅道。朋友再也没有和那司机说半句话。直到下车,朋友梦呓似说了句:“洛阳的秋风有点冷!”那天,朋友也再也没有和我搭话。
从洛浦公园出来,天色已近黄昏。在微茫的夜色里,我和朋友再次遇到那老人。还是那般模样,三轮车停靠在辅道里,站在自行车堆里。朋友慌忙跑过去,像是要道歉。路刚走一半,但见那老人四处眺望后,从自行车堆里扛起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佝偻着身体,飞也似地跑到三轮车旁,将自行车放进车篼里,蹬着三轮车,须臾消失在苍莽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