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土空间院 郭志强/图文

　　2025年中国城市规划年会全体大会于2025年8月30日在沈阳市召开。本次年会以“迈向中国式现代化：规划的价值与作为”为主线，展示了规划师在社会治理创新、区域协同发展、生态价值转化、激发经济活力、美丽城乡建设、空间用途管制、提升安全韧性、数字技术赋能、文化传承活化、全周期管理实施、人居品质营造、全域土地整治、公众参与共治、低碳智慧转型等重要领域发挥的专业作用。

　　中国城市规划学会副理事长、江苏省政协副主席、研究员级高级规划师周岚作题为《用规划的作为，贯彻落实中央城市工作会议精神——以江苏空间规划实践为例》的主旨报告。

　　报告从省域案例：江苏省城乡特色空间规划、城市案例：苏州城市规划四十年、地区案例：南京小西湖更新规划设计三个部分展开。

　　城市案例：苏州城市规划四十年包含了从1986版苏州城市总体规划、1996版苏州城市总体规划、新时代以来的苏州保护和更新实践、苏州保护和发展双赢引发的思考四个部分。

　　“苏州在传统与现代的结合上做得很好，不仅有历史文化传承，而且有高科技创新和高质量发展代表未来的发展方向” “到处都是古迹、名胜、文化，生活在这里很有福气"

　　——2023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苏州考察

　　当时的古城：人口拥挤，居民生活、生产与古城保护的矛盾凸显。1980年代初，面积14平方公里的苏州古城内居住着40万居民，人口密度很高，居住拥挤，许多传统院落变成了“七十二家房客”大杂院，居住条件亟待改善，居民生活、生产与古城保护的矛盾尖锐。

　　有识之士呼吁保护苏州古城和园林名胜。1981年时任全国政协常委吴亮平，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匡亚明在调研中发现，苏州长期以来对城市性质的认识把握不够准确恰当，环境污染严重、城市建设欠账突出、园林古迹损毁严重，他们在《文汇报》上发表《古老美丽的苏州园林名胜亟待抢救》，呼吁社会大众重视，将此次调研情况向中央领导汇报，争取国家支持。

　　苏州古城保护工作得到中央高度重视。吴亮平、匡亚明的报告得到邓小平、胡耀邦等中央领导高度重视，邓小平批示要求“江苏省委研究，采取有效措施，予以保护”。江苏省委、省政府向中央报送了“关于保护苏州古城风貌和今后建设方针的报告”，确定了“既要保护、又要发展”的方向。1982年2月，苏州市成为国家首批历史文化名城之一。1983年2月，邓小平同志到苏州调研，再三叮嘱要保护苏州古城：“要保护好这座古城，不要破坏古城风貌，否则，它的优势也就消失了”、“要处理好保护和改造的关系，做到既保护好古城，又搞好市政建设”。

　　1.1986版总体规划

　　值苏州建城2500年之际，国务院批复苏州市城市总体规划。得益于有识之士的奔走呼号和中央领导的关心支持，苏州古城保护出现转机。苏州市随后启动了文物古迹、园林名胜和古建筑的系统普查，制定了市文物保护单位名单和控制保护建筑名单。在此基础上，酝酿苏州城市总体规划的修改工作。

　　自1977年起，苏州市组织编制城市总体规划，1981年由市人大常委会议原则通过后上报。中央和省委指示后，苏州市组织修改城市总体规划。1984年3月，在审议修改后的苏州市城市总体规划时，仍有部分同志不赞成“全面保护苏州古城风貌”，主张实行“点、线、面重点保护”的方针。

　　1986年，值苏州建城2500年之际(始建于公元前514年)，国务院批复了苏州市城市总体规划。规划确立了“全面保护古城风貌，重点建设现代化新区”的建设方针。

　　从保护的角度，规划建设新区疏解了古城增长的压力，使得全面保护古城成为可能，由此推动苏州开始探索完整历史城区尺度的保护与传承方式。

　　在保护古城的同时，也为城市发展开拓了新空间。在规划的引领下，苏州新区于1990年启动建设，首期规划面积为25平方公里。苏州新区的建设推动了“苏南模式”的升级，促进了外向型经济发展，1992年成为首批国家高新区。经过多年发展，现已成为具有全国影响力的产业科技创新高地，2022年成为国家知识产权强国建设示范园区，在全国高新区(178家)2024年综合评价中位列全国第18位。

　　妥善处理了古城和新区的关系，实现了保护和发展的双赢。网友：从类似比例的分析图中，可以看出，苏州实现了当年的“梁陈方案”，实现了保护和发展的双赢。

　　奠定了古城保护格局。二个保持：保持路河平行的双棋盘格局和道路景观;保持三横三竖加一环的水系及小桥流水的水巷特色。一个保护：保护古典园林、文物古迹及古建筑。二个继承和发扬：继承和发扬古城环境空间处理手法和传统建筑艺术特色;继承和发扬优秀的传统地方文化艺术。

　　确定了古城建筑高度控制原则。规划明确古城区内的建筑都在24米以下。这个高度是根据古城内现存建筑的最高点，像北寺塔、双塔、瑞光塔、玄妙观三清殿屋顶以及城外的虎丘塔等，通过视线通道计算得出，让古城的整体风貌不会被任何高大的建筑物阻挡。

　　依据规划开展古城容量研究，为古城人口疏解提供了依据。研究背景：古城保护缺乏系统性容量控制方法，对人口、产业、空间的合理承载限度缺乏量化支撑。1989年，陈秉钊先生主持开展《苏州古城容量研究》课题。研究内容：系统应用系统工程学的原理和方法在信息系统和计算机技术的支持下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结合，为古城保护规划提供重要依据。研究价值：研究提出古城合理居住人口规模为26.13万人(2020年，苏州古城人口为25.2万人，与预测基本一致)。

　　2.1996版总体规划

　　编制背景：中新苏州工业园区成立。1994年2月26日，中新两国政府签署合作开发建设苏州工业园区的协议。同年5月12日，园区建设打下第一根桩，从此园区开发建设快速推进，为苏州的城市发展与经济腾飞带来深远影响。

　　确立了空间格局“一体两翼，四角山水”。苏州工业园区的建设改变了城市的空间结构，如何处理保护和进一步发展的关系?1996版总体规划明确了“一体两翼，四角山水”的空间结构。“一体两翼、东园西区”为发展提供了充分空间，较好地支撑了随后外向型经济的快速发展以及快速工业化、城镇化进程。

　　四角山水，弘扬了中国“山水人文、诗意栖居”的营城智慧。吴良镛先生为苏州谋划的“四角山水”格局，弘扬了中国“山水人文、诗意栖居”的营城智慧。这是一个“九宫格”布局，即旧城居中，四角留出湖泊与空地，楔形绿地沿山脉、水系插入市中心;中新工业园区居东，苏州新区在西，古城南部的吴县新城区、北部的陆慕片区分列南北。奠定了苏州大尺度的城市和山水环境的格局，保护了苏州江南水乡基底和历史文化资源，成为苏州随后多年坚守的规划原则。

　　奠定了苏州“多中心、组团式、网络化”的山水园林城市格局。四角山水的格局，得以让楔形绿地可以嵌入城市，在改善环境的同时，绿楔有机分隔着各个城市片区，形成了多个产城人融合发展的城市组团，奠定了苏州“多中心、组团式、网络化”的山水园林城市格局。

　　90年代规划的实施和深化：通过干将路改造工程建立了规划咨询委员会制度。干将路是苏州城市东西向中轴上的交通干道。1994年随着古城两侧东园西区格局的形成，苏州计划推进干将路改造。如何在改善古城交通的同时减少对古城保护的影响，苏州市没有经验，因此邀请国内、省内一批规划大家(周干峙、吴良镛、齐康、阮仪三、徐循初、王景慧、吴楚和、吴明伟等)，就项目决策听取专家意见。随后，在重要项目的实施前和过程中听取专家意见逐渐形成制度，“苏州市规划咨询委员会”于1998年正式成立，首期特别顾问为贝聿铭、周干峙、吴良镛、齐康、赵宝江。

　　90年代规划的实施和深化：系统编制古城54个街坊的控制性详细规划。为深化落实城市总体规划，1997-1998年邀请熟悉苏州情况的同济大学、东南大学、江苏省规划院、苏州城建环保学院和苏州市规划院全覆盖编制古城街坊控规。苏州古城控规获国家设计银奖、全国优秀规划设计一等奖。

　　2000年后，第28届世界遗产大会的筹备，推动了苏州历史保护与国际理念的接轨。2004年，第28届世界遗产大会在苏州召开，这是加入《世界遗产公约》以来中国首次承办世界遗产大会。本次大会的筹备和召开过程，推动了历史保护与国际理念的接轨，推动了平江历史文化街区的保护整治。

　　2003年，平江历史文化街区保护与整治：原真性、整体性、可读性、可持续性。2003年邀请同济大学阮仪三教授团队编制《苏州古城平江历史文化街区保护与整治规划》明确了“原真性、整体性、可读性、可持续性的原则，提出了针对性的建筑修缮、保留、重建、改善整饬、拆除要求，并对河街空间、街巷空间、公共空间等提出了保护整治措施。在规划的引领下，苏州精细化实施保护和整治行动。项目2005年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护荣誉奖。

　　2002-2006年苏州博物馆的设计与建设：探索建筑的“中、苏、新”之路。苏州博物馆，是苏州今天重要的文化地标，但设计和建设过程颇为曲折，它的选址位于世界文化遗产拙政园以南、全国文保单位太平天国忠王府以西。有专家质疑选址和方案。贝聿铭先生十分重视这个项目，亲自写下以下思考:“苏州古城人文历史悠久，而苏州博物馆新馆地处古城之中，将是展现苏州人文历史的重要公共建筑，如何使建筑与周边之古城风貌协调?如何将二十一世纪的建筑与两千五百年的文明结合?这些都是我考虑最多的问题，这不仅事关苏州，且对中国建筑发展有现实意义。”关于苏州博物馆的设计，“我希望苏州博物馆新馆建筑能走一条真正的中、苏、新之路，三者缺一不可。”